那边司空文正的几个学生年龄大了些,有几个已经十几岁了,嘴唇上面开始出现胡须了。几个孩子见到两个美貌明艳的妃子,勉强抑制住厌烦,装作非常感兴趣的样子,听着老师的听不懂的讲述。司空文正看着眼前几个眼神空洞的学生,见他们心思恍惚,眼睛一个劲的瞟两个笑吟吟的妃子,根本没有人在意他这个老师讲的什么,说的什么,心中不由得气恼,这么心里有事,嘴里不由自主就扯了开去:“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臣之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人用侧颇僻.民用僭忒。你们这些无聊的家伙,不懂得为国出力,最后只会变成国家都是祸害!”学生们本就对什么“之乎者也”的不感冒,听他如此的说了,更是面面相视,不知道老师紧绷着脸说了一通什么玩意。两个妃子白海叠逸、阿伦慕兴却是看的兴奋异常,不停地咯咯偷笑。他们一笑,那些孩子们跟着大笑起来,孩子们的笑更是逗得她们乐不可支。两个老师却是变了面皮,司空文正脸色青白,司徒否英面如猪肝。
白海叠逸乖觉,看老师已经变了脸色,知道他们生气了,她对着孩子们眨眨眼,起身施礼,说道:“老师,弟子有一事不明,请老师指教。”司徒否英说道:“娘娘不必拘礼,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来。”
白海叠逸说道:“老师说,‘关关雎鸠’这诗句是咏的后妃之德,是真的吗?”司徒否英外表强悍,心思却是异常的缜密,知道这两个女子,虽然是化外蛮夷女子,却也是一国之君的后妃,身份非凡,稍一不慎,很可能被人算计了。他小心说道:“这些诗句,本是我汉地千百年来传下来的,其中的意思,到底是作何讲,古人没有明白说,我们的贤圣是这样解释的。”
“那么,一对水鸟,就好像我们北海上,每到夏季,就满是鸟儿,这些鸟儿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个,”司徒否英心中一震,中国人对于有些诗文的解释本就没有什么可讲的,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说的本是青年男女们的小心思、小情趣,有的人偏要说什么“咏后妃之德”,自无不可,只是不便、也不必深究的,如果有人真要是较真,那就是抬杠了。但是对方既然说道了,他还不能说人家抬杠,只得说道:“这只是比喻,就是拿一个,啊,一个别的事情来说的。 这首诗主要说啊,后妃像鸟儿一样,跟着头鸟飞,不脱离开头鸟,不脱离大伙。”这句话恰好戳中了两个妃子心中的隐痛,她们两人来自两个小部族,在后妃中间被人看不起,被排挤。两人本来还互相有一点看不起,只是被众人排挤了,两人才不自觉的走到了一起。白海叠逸不说话了,阿伦慕兴说道:“老师,你能不能说些男人负心背德的诗句。让我们唱唱?”
司徒否英说道:“这些诗啊。主要是让人记诵了之后。修复自己心里的激情与信心,不是让人哀怨愁烦的。如果唱歌是为了发泄什么,就不是圣人立教的本意了。”
“那么圣人就是没有喜怒哀乐的感情了吗?”
“圣人当然也都是有感情的。只是,圣人告诉我们,不能感情用事,不能被感情所左右。”司空文正替司徒否英回答。
“哦,我明白了!那就是说,我们现在跑出去玩。你也不会生气的了!”一个孩子站了起来,别的孩子跟着起来,七嘴八舌的说道:“温良恭俭让,老师,您温良,我们恭俭让去了!”
这些孩子把几天来两人说的有些话记了,反过来用到了老师的身上,两个老师哭笑不得,实际上,这几天。每天都是如此,这些孩子的机灵劲全部用到了反击老师了。
孩子们跑了出去。两个妃子觉得对不住老师,脸上有点赧然。他们四人在空荡荡的帐幕里,都觉得难堪,老师们觉得在帐幕里面压抑,也想出去走走,只是两个妃子还在,四人互相寻思,想要打破僵局。最后还是白海叠逸说道:“两位老师,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们请两位老师喝酒赔罪。”
阿伦慕兴也说道:“是是。姐姐那里还有自酿的松子酒。”这些草原女子,没有什么人伦大防的念头,也不觉得后妃不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有什么问题。两个男人这时候却有些扭捏了,他们不是不想跟这娇媚的女子在一起,只是自己心中有着心结,先觉得自己的师道尊严,把自己置于道德的高位,想要教化这些化外之人;再就是对方后妃的身份,使得他们束手束脚的,不敢放开。
两个妃子看着二人,两人觉得在女人面前露怯了丧气,互相看看,鼓起勇气,说道:“也好。”跟着两个妃子出来,外面是白玉一般的世界,孩子们已经没了影子,雪原上,只有朔风呼啸。四人到了一处帐幕,却不是丁零王的大帐,是两个单独的帐幕,在一处山窝里,原来她们两人和别的后妃不和,闹着要在这里建起帐幕,落得清净,丁零王无法,只得应了。进了白海叠逸的帐幕,侍婢一个也没有了,看来她们是觉得主人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约着跑出去耍了。阿伦慕兴进了帐幕,脱去了外面的狐皮大氅,里面一身的黑色皮衣皮裤的紧俏打扮,身材玲珑,让人眼前一亮;白海叠逸也脱去了外袍,她里面穿的却是一身的白色皮裘,衬着雪白的脸蛋,更是明丽怡人。两个国师眼睛不敢乱看,只是盯着地面。
两个妃子没有了侍婢,自己动手,摆上了酒具,却是几只奇形怪状的海贝;叠逸拿来了一个牛皮袋子,解开了封口,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慕兴拿出来一个鹿腿,一只熊掌,两条熏鱼。
两个男人,两个女子,虽然身份悬殊,部族不同,却毕竟都是年轻人,喝了几杯酒之后,慢慢的都没有了拘束。
四个人没事经常结伴出游,丁零人对于男女青年一块出游习以为常,司空文正、司徒否英开始的时候还觉得不自在,次数多了,两人也和当地人一样穿上了鹿皮衣,戴上鹿皮帽,用两根木棍扎了个耙子,让羊或者鹿拉着,跟着男女青年一起在山野间冶游。
丁零王回到了王庭,正好见四人结伴从外面回来,两个王妃神态自若,两个国师却是忸怩不安。丁零王奇怪的看着他们,笑道:“两位国师,你们没有化了我们,倒是被我们丁零人给化了吧!”原来,他不是责怪两人和王妃结伴游玩,而是奇怪两人的面貌气质大变,不再是道貌岸然的国师的形象。
丁零王这次出巡,再次得到了五个美女,心中欢喜,对于白海和阿伦两个妃子的言行,已经不怎么放在心上了。他见得国师和妃子在一起,不仅没有责难,反而心里有点轻松了。他对于这些部族的女子,本就没有多少感情,只是为了笼络羁縻他们,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别的都不再重要了。他暗示两个妃子,向他求情,赐给了她们羊群、牛马、奴隶把她们逐离开王宫。
两个妃子哭着离开了王宫。找到了两个国师。邀请二人跟她们一起到她们自己的部族去。两人也觉得丁零王嘴上说对中华文化景仰。却是无心去做。倒是孔几近等人,在这里弄些个奇技淫巧,使得丁零人大为新奇,这些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两人一时心灰意懒,请求丁零王,去丁零各处走动。丁零王自然一百个答应了,能够和平解决两个部族的矛盾,还能送走好不容易请来的却成了丁零王公心头大忌的国师。顺便任命两个国师为送妃子归家的使者。
一路上,司空文正和白海叠逸,司徒否英与阿伦慕兴分别乘坐一辆高车。离开了丁零王庭,几人胆子大了许多,你正青春我在少,自然是毫无顾忌,如鱼得水。这些自不必说。
四人在路上商议了,他们也不用分什么彼此,竟然是一起先去白海部,再一起到阿伦部。两人在白海部和阿伦部都受到了隆重的欢迎。两个来自中华大国的奇人,丁零王重金礼聘而来的国师。自然是一些小部落想都不敢想的,没想到就来到了他们的部落。两人在两个部落间各自待了一段时间,两部的王子、长老思量着把族里的美人送给他们,希望能够通过他们跟中华上国搭上关系,羁縻住他们的心。两人这时候已经和两个当初的王妃,日久生情,白海叠逸和阿伦慕兴每天也不离二人的左右。这时两人已经知道了,原来慕兴和叠逸并不是族里的公主,只是族里的美女。这些小部族为了跟大部族联合,不受欺负,就把族里的美女送与人,换得一时的安宁。
见糊涂的长老还要牺牲别的女孩,叠逸、慕兴恼怒异常,在两族长老聚会上,发了飙。叠逸看着阿伦的大长老,冷笑道:“眼看着慕兴跟司徒国师形影不离,情好欢歌,你们睁着眼就装作看不到!你们利用了族里的女子之后,就把我们抛在脑后,再找别的人作为你们的礼物送给这个,送给那个!从来没有想到我们的感受,从来不在乎我们的感受。这一次,还想这样吗?姑娘不干了!大国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还想送女人讨好他们!你们也是号称勇士的,每一次见到别的部族前来,就不敢上前!叫什么勇士!一窝的鼠辈!”
慕兴也睁着星眼,指着白海的长老骂道:“本姑娘绝不同意你们送我们的姐妹与人的!你们有本事自己去跟人打仗去!不要动不动的就送人美女!姑奶奶做了你们的牺牲品,现在姑奶奶回来了,谁要是再打我们族里姐妹的主意,我要他好看!”这些丁零女子,在男人整天的喝酒、游荡的时候,自己把孩子带大了;把家里的一切的安置好了,让一家大小有吃有穿的,男人们虽然在族里聚会的时候,不让女人参加,其实回到家里,都是乖得很,家里女主人是说话算数的。两个女子义正词严的雌虎一般的咆哮了一通,没有人吭声,司空文正、司徒否英兴味盎然的看着两人发飙,觉得有意思,至于她们言语中捎带了自己几句,也不以为忤了。
白海大长老看着白海叠逸,小心地问道:“那以姑娘的意思呢?”叠逸发了一通脾气,这时候气已经消了,就长老问她,有点不好意思了。慕兴看了,冷笑道:“你这是明知故问!叠逸姐跟司空国师情投意合,你们还要虚头巴脑的给他送女人!你不怕有人一怒把他给吃了?”说了,自己笑了起来。
两个“报废”的过期美女愿意,两个国师也愿意,长老们自然是也愿意。那些送不出去的美女,他们有的是办法。
白海叠逸带着司空文正到了自己家里,阿伦慕兴带着司徒否英回了自己家。她们是被丁零王赐还的,家里人本来担心的不行,害怕带回来的是灾难,不过看到姑娘们好端端的回来,带回来很多的财物,还有个号称国师的人跟着,族里的长老都很尊敬,他们的父母惊恐的心长慢慢平复。他们什么时候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没有见过传说中的中华人。现在,这些都在眼前。
司空文正和司徒否英没想到自己兴冲冲地来到丁零,最后无奈却成了丁零两个小部族人的赘婿。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白海部和阿伦部女人当家,并没有人敢冒犯他们。两人死心塌地的留在了丁零,如果不是孔几近等人,他们可能永远不会再跟中原人见面了。
男儿生平要建功,剑戟沉销刀无锋;腹有诗书混草莽,指点山河入丁零。(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