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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的不满。”这中年人见他们四个不说话了。便开口道：“认为这中原大地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但你们也要知道，我带你们来也不是为了游山玩水的。你们还记得么？在我们今早刚刚赶来之时，这南人竟然不让我们进金陵城。而让我们直接到这个地方来。这是什么？是对草原男儿一种莫大的侮辱！”

听着这话，其余四人，尤其是三个年轻人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或许是我错了。”那中年人继续道：“为了不引起南人的注意，也为了不惹出不必要的事端。我带着你们一路上风餐露宿。并没有让你们领略过这中原大地的风采。你们可要记得，这广阔的土地，就在六十年前，还是我啸月国的领土。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女人美酒。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可是现在呢？竟然连城门都进不去了。你们之中竟然还有人说什么这地方不占也罢？要搞清楚，我们不是要占领，而是要夺回！”

“夺回！”那叫巴鲁的年轻人站了起来，眼中似有熊熊火焰冒出。高举右手道：“阿拉巴大人，我错了。我定要为族人夺回这片属于我们的土地，即使流尽鲜血也不在乎。南人欠我们的，要血债血偿！”

“对！要血债血偿！”其余三人也站起来道。

他们在下面说的义愤填膺。树上的沈轻欢却已经开始打哈欠了。这些人说的这些话，在他听来毫无意义。是个人就晓得，这些域外的人混进中土就不会安什么好心。而且啸月国这么多年来一直嚷嚷着要血债血还。但他们也应该发现到，这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刚才那个短发青年的话。的确，在两国对战之初，中原士兵的确很不习惯同来去如风的啸月骑兵作战。每每一上战场就被打的丢盔卸甲。这不能说是中原士兵的作战力太差。而是由于兵种的天生相克，步兵打骑兵，本来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但那也是在大明的开国之君，也就是先皇苏炽崛起之前的事情了。自从苏炽成了气候以来，啸月国在战场上能占的便宜就越来越少了。苏炽的办法很简单，他并不和骑兵做正面的对抗，而是用一些简单有效的阵法来克制骑兵的机动性。毕竟谁都知道，啸月国的骑兵虽然厉害，但他的病源确是有限的。而中原大地，地大物博。尤其是壮年劳动力。在啸月国残暴的统治了数十年之后，也远比啸月国的总人口还要多。而且，正是这种残暴的统治，才让苏炽揭竿而起之后，能八方来援，迅速的成为了一支十分有战斗力的义军。

将啸月国赶出了中原之后，苏炽并没有固步自封。而是开始训练骑兵，毕竟阵法再神奇，也只是一种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消耗战术。在当时匆匆成军的情况下。他只能以战代练，根本就不能发挥出部队的战斗力。因此，在啸月国元气打伤的龟缩在漠北之时，他用短短的几年时间。便练出了一支足以抗衡啸月骑兵的骑兵队伍。自此，啸月国便再没了对战的资本。一甲子以来，都处于战略防御的地位。

这些都是一些常识，虽然普通老百姓可能没有什么机会了解。但沈轻欢不一样。他这个正牌得国舅爷，每日里就算是在宫中闲逛，也多少能耳闻目见一些。更何况，他还真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大纨绔。

树下的人还在慷慨激昂的喊着口号。那个明显是这群人领袖的中年男人似乎十分满意现在这种状态。冷冷的一笑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这让在树上的沈轻欢大感乏味，他偷偷摸摸的冒着天大的危险跑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人在这空喊报国口号的。他巴望这这些人说点什么有用的，或者是赶紧的赶路。

哪成想，他越是这样的想，这五个人似乎越是不想这么干。这些人先是喊了一阵。然后便开始回忆往事，那个年纪大的黑红脸膛汉子开始给他们三个小年轻讲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往事。听他吹的口沫横飞，那三个年轻人却听得津津有味。沈轻欢真的有一种想先睡一觉的冲动了。

就在他抵抗着睡意的时候。这些人又干出了让沈轻欢目瞪口呆的一件事。他们竟然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了一堆风干的肉干，还有两大袋子酒。开始吃喝起来。

那种酒沈轻欢喝过，劲很大，喝完上头。但喝的时候口感很好，够烈。沈轻欢有一段时间就曾痴迷过这种叫做“烈刀”的酒。

看着他们喝酒的样子，沈轻欢不由的咽了一口吐沫。从飘上来的味道来看。就知道一定是“烈刀”中的上品。

果然，那个唤作阿豺的年轻人是最后一个喝的。喝了满满的一大口后，他还意犹未尽的吐出一口气。并随意的说了一句什么。似是称赞这酒的美味。

那是啸月国的语言，沈轻欢不懂。但这句话听在他的耳朵里，却像是响起了一个炸雷！

啸月国的语言？

他们五个全是啸月国的人。为什么聚在一起没有外人的时候却不用自己本国的语言交流。反而用并不太纯熟的汉话？

为什么本应该迅速的和自己的上头联系的他们，却一直是一副漫不经心四处闲逛的摸样？

这种种的疑点一开始的时候沈轻欢并没有注意到。但此刻，那句啸月国的话，却像一条线一般将所有的东西都串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