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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南水的一天,海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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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众们饿的要吃人,被吃的人还一脸的解脱和麻木!

这场面姚清玄看了难受,心里发堵,关子玉看了还不知道有什么心情呢!

姚清玄的话出口了,却没得到想要的效果,那群人麻木的看了眼姚清玄,好似在看一个死人一样,把要清玄给惊了一跳,随后还是该干嘛干嘛!

大元朝的人有腐朽的,有酸儒的,有自负,有傻缺。

西陲城的人是彪悍的,却一个个生龙活虎的,而只有这南水的人,活着就是只为喘那一口气的活死人!

伦常道德在这群人眼里是狗屁,肚子都填不饱,随时有饿死的可能,还谈何伦常道德?

那老者偏过头,看着姚清玄,眼底有感激,也有劝解!

感激姚清玄出言相救?劝解姚清玄早点儿离开?别看那血腥的一幕?

姚清玄顿时嗓子眼儿发疼!这是憋的,被这事情堵的难受!

上千几步,飞起一脚就把那铁锅给踹翻了!

那群人还是无动于衷,看都没看姚清玄一眼,只是可惜了那一锅烧开的水!

领头的男人看着比别人高,这要是吃饱喝足的生活状态,这汉子,应该是很魁梧的身形,皮包骨的造型,看着很吓人,就像是一具摇摇晃晃的骷髅一般!

姚清玄看那汉子皱眉要捡起那锅,扬声道!

“我是新来的知县姚清玄,祖上是辽东府姚家,辽东府一百年前比南水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当初家祖和辽东府第一辈儿的人努力之下,辽东府现在繁华不下于南方鱼米之乡!你们不相信我这个知县也该相信辽东府的改变,那可是铁铮铮的事实!”姚清玄洗脑的功夫还是不到位!

南水的人,最初发配来的如地上那个要被煮食掉的老者也就来了不到二十年,十八年多一些吧!

熬了这么些年,不是没想过这边也会和辽东府一样能发展壮大,可惜了,十八年的时间,先驱们都是活活饿死的,也有自杀的,更有现在还在占山为王的!

这就是南水的现状,辽东府的繁华是事实又能怎么样?南水人早就从最初的希望到现在的麻木和绝望了!

辽东府的繁荣是不可复制的,这是所有南水人都知道的事实!

那群人只是手脚顿了顿就继续准备搭国开灶!

姚清玄急的一把拉起来地上的老者!

“老先生,您跟我先回去,我这就想办法带着大家伙儿去找吃的!”说不通那些人,姚清玄就要带走被吃的人。这才是真正的捅了马蜂窝!

那群人一个个骨瘦淋漓,看着凄惨和破落,这把姚清玄等人围起来,看向姚清玄的双目那比吃人的野兽还要凶残!

他们是犯人不错,可是被流放到这里,没有皇帝的传召一辈子都别想能回去以前的家乡,这南水就是他们以后埋骨的地方!

对于县太爷,他们不是没有期待过!

第一代的现代人,那可是一个照面就被人给杀了!

第二个县太爷更是被土匪们半道给杀了!

这后面的几个都不成样子,诚然有能安全到这县衙的,最终还是非死即伤,不是被自己的家丁护送着离开,就是死在了南水,死后连尸体都保不住!

对于每次新来的县太爷,人们都报以冷眼观之的态度!

总有人会杀了不能为他们办实事的狗官的!

抱着这样的态度,他们没攻击姚清玄这个新上任的县太爷,可是这县太爷却不知道收敛,非要断了他们的生路?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一次,矛盾激发到一个了!

不到濒死的边缘,谁会想着要吃人?姚清玄的举动就是让他们去饿死了事呢!

姚清玄非但不害怕,还兴奋起来,早知道就不说那么多话,他直接行动不是更好?

姚清玄神色一暖,看的众人都犯迷糊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这县太爷居然还能放松?

不过能千辛万险的来到这里,那群土匪都没奈何这县太爷,县太爷也算是有本事的人!

有本事也不怕,饿死也是死,被县太爷打死也是死,豁出去了,这要是赢了,算上县太爷和其身边的四个随从,这一顿能美美的吃一顿!

“现在能听我好好的说了?我刚才说我要带你们去找吃的!我带来的粮食也不多,供不起整个你们,可是我却知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道理!你们也不在乎多等半天的功夫不是?”姚清玄这话说动了一些人,肚子饿极了,可也不在乎这半天的功夫!

那领头的男人黑着脸说道!

“要是你做不到就离开不管我们的事?”那汉子有气无力的语调,姚清玄都替他难过!

看了看身边的老人,这老人笑脸如花。

“县太爷,您比之前的县太爷都强,老朽看的出来,您是真心想要帮助我们这群贱民的。可惜,老天爷不开眼,这南水虽说很大,但也只是一座岛屿。能找到吃的丛林都被那些个身强力壮的人给占了,我们这群热是被淘汰下来等死的!”那老汉儿这话说的很平淡,就像是吃三顿饭一样,平静的说出来这话,让姚清玄和其身边的随从的心都跟着难受起来!

南水不是没有吃的东西,只是汇集在了少数人的手里罢了!

这里也和西陲城一样,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可这里的人不想西陲城的人那般的团结!

在西陲城,只要你能肚子熬得过去第一年,你只要还有血性和斗志,那边的人就接纳你和你的家人,在西陲城,总会能找到活路!

而这里不同,这里更加的残酷,这里更加像是个炼狱,人性和兽性已经没了分界点!

姚清玄沉重的问道!

“我们一路走来遇上的那些人就是占山为王,看着你们去死的人?”姚清玄语毕,抬眼看了看自己来的那条路,其实那些丛林很是贫瘠,连一人高的树木都没有,草皮也是土多,凡是草木,上面的叶子都被吃光了,要不是怕挖了跟,明年没的吃,只怕连树根草根都没有!

而背后不算很高大的山脉,看着就有摸样多了,树叶子,草叶子什么的都还在呢,可见那山脉里面还是有丰富的食物!

那老者也心神向往看向那处茂密的山林!

“大人遇见的也只是比我们强那么一点儿人,而那些人不算是最厉害的!这里面的人才是厉害的,他们不用吃人,他们在山谷里开垦了良田种着庄家,却不够养活整个南水的人,只有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女和孩子才能去那里生存!而我们这些老幼病残的,就只能等死了!”老汉的话里还有着对生的希望,只是这希望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整个南水!

姚清玄看懂了老人的心,所以老人刚才要吃还能有解脱般的眼神,是因为南水真正身强力壮的人能繁衍是不是?

这里的生存太残酷,人群也分成了三个层次,最高等级的在山谷里,里面都是精英人士。第二集团的是在来的路上遇上的土匪。第三等人是此刻身边这群麻木不仁,没了生气的人!

姚清玄看向了不远处以物换物的街市!

老者随着姚清玄的目光看过去,随后笑着说道!

“那里的人都是山谷里出来的,也有土匪窝出来的,这里的人不人银子,只认粮食!能出来换东西的,那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人!”老者的话让姚清玄汗颜!

这南水果真是奇异的很,有身份的人都在地上摆地摊儿呢!

对于一个要吃人才能苟延残喘几天地域来说,小摊贩不亚于姚老太爷那个级别了!

“谢谢老先生的教导,我们还是先去找吃的!既然土匪窝和山谷都有人,我们就想别的办法!这里有船吗?”姚清玄一出口,那汉子就冷笑起来,转身要走,还不屑的说道!

“原来是抱着要出海打渔的心思?这里没有大船,都是一些小渔船,能打回来多少鱼?再说了,最后的一艘独木舟也在前段时间被前任县太爷给劈了烧柴火了!”这汉子之前的话是事实,这最后一句前任县太爷,说的也是事实,可是在姚清玄听来,多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姚清玄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前任什么的,果断不是好东西,听闻一家五口,没一个活着离开南水地界儿的!

连独木舟都没有,打鱼的法子果真是不好实行了,可是姚清玄还是不怕!

姚清玄看过很多杂书,有些人描写过海边的场景。那海边儿也是有吃的东西的!

“那就先去海边儿捡些贝壳之类的!”姚清玄说着就要抬脚,那老者叹息的说道!

“都没了,每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大家伙儿都会去海边儿捡东西,不管是有毒的,还是没毒的,现在都不大可能找得到!”老头儿的话让姚清玄一阵蛋疼!

你们是饥渴到什么程度了?广阔的大海边儿都被你们给吃空了?

别人捡海,那是偶尔的加餐,而南水的人不事生产,自然是要坐吃山空的!

姚清玄在蛋疼也抹杀不了现在没东西可捡的现状!

怎么办?

随从眼珠子转了转!

“六爷,要不去找夫人?”随从的话让姚清玄一阵暗恼,他特么的是永远别想断奶了!

姚清玄点了点头,把这群人带到家里去是不成的,要是急红眼而了,抢了粮食可怎么办?

家里几十口子人呢!自家娘子还怀着身孕呢!

这一路就走了两个多月,关子玉的肚子都显怀了!

那随从了然,飞迸出去了!

而关子玉这半天的功夫让人把帐篷支起来了!里面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关子玉已经让奶娘们带着两只小的进去休息去了!

其他的帐篷还在陆续的搭建中!

这是一路上众人野营的时候用过的,现在操练起来那叫一个熟门熟路,等到姚清玄的随从来找关子玉,十八个帐篷都搭建完成了!

而明月已经带着人开始垒灶搭锅做饭了!

关子玉听闻这南水大概的情况也皱眉,没有渔船,打鱼都成了奢望,这么多张嘴要养活,关子玉还真不敢把家里的粮食大批量给送出去!

再说,自己带来的粮食够干什么?还不够南水人几天嚼用的!

想要吃饱肚子,还是要南水这一亩三分地上想辙!

“走,我和你去看看,把家里的渔网什么的都带上,在带上一些绳子和斧头!”姚清玄让随从去拿东西,而她则是把麻婆子找来!

“嬷嬷,家里就交给你们,要是真有不开眼的赶来抢劫,那该杀的就被客气了。秋霞跟着我就成了,这边有孩子和粮食,家里的男男女女也不是庸手,都把武器拿在手里吃饭睡觉只怕我们都别想能消停了!”关子玉没想到这边的形势这么的严峻!

一路只是听说南水是易子而食,而今天刚来就让姚清玄看到这些人明目张胆的要吃人,关子玉对于自家的财产,现在真的不敢说大话,能一定保得住!

关子玉现在就羡慕那些穿越前辈们的空间啊,什么的,那是多么强大的金手指啊!

自己这些现代化的知识,连根铜手指都比不上,现在更是苦逼的要面对一群敢吃人的人!

关子玉心底吐糟,和那随从和秋霞一起过去了!

也就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只是有块巨石挡住了视线,不越过这块儿巨石看不着姚清玄等人!

“老爷!”关子玉一看见姚清玄,把要出口的“清玄”二字给吞了回去,改口为“老爷”了!

姚清玄顿时打了个摆子!

关子玉好笑的捂住了嘴,而其他人则是嘴角抽抽,真正是应了那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瞧这夫妻俩两人脸上的麻子!

这坑爹的,生养出来的孩子一定还是麻子!

而远在帐篷里的三个奶娘看着床上玩积木的小少爷和小小姐,奶疼了!

好好的脸蛋居然一颗药丸子给整成了麻子脸。她们半夜醒来看见会做恶梦的好不好?

姚清玄淡定的深呼吸,吸气,呼气,往返几次才算是压下去自己的惊吓!

“娘子,这边的人好多都没东西吃,海边也没法子捡海了。娘子可有什么办法?”姚清玄是穷驴技穷了!

他对于东北西北草原很熟悉,遇上这样的情况还能想到办法,可是这人生地不熟的南水,他那些杂记也白看了!

关子玉皱眉看着不远处的大海,听着海浪拍击礁石的声音!不知道老天爷今天还会不会给她好运气了!

“当然是从出海捕鱼了!”关子玉说完,那汉子就想反击,却只听到关子玉兴冲冲的说道!

“大哥,妹子看您也是个有威望的人,家里那边人手腾不开,大哥能借几个人使使不?妹子我可是把工具都带来了!咱这里既然没有渔船,那山里也不能去,就先扎筏子应付几天,左右不过无事,大家试试,这要是成功了,大家也都能吃饱肚子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没吃的,咱也要想想办法,饿死也是死,这找吃的死在海里还恩呢该当英雄呢!”关子玉这话说的就中听多了,大家都是苦哈哈的,最想的事情就是填饱肚子!

而要号召这些人,根本就不需要多费唇舌,你只要把好处摆在眼前,肚子打鼓的人自然知道怎么选择!

要么是活活的饿死,要么是拼一把死在海里头。这要是成功了,兴许就找到活路了呢!

那汉子的双眼也渐渐的点燃了一丝丝的希望,看着关子玉的脸认真的说道!

“我都四十多岁了,你叫我大叔还差不多!”这话听着亲切,听着也有活力多了!

姚清玄松了口气,这群人总算是知道要拼一把了,有血性才能在恶略的环境中存活下来!

而姚清玄也郁闷起来,自己也想到扎筏子了,但是因为觉得希望不大,所以没说,怎么阿姐就比他有自信呢?

关子玉没自信,以往做事都是有备无患的做好一切准备工作的,而且以前遇上的事情和这吃人饿死人的事情相比,那就是过家家酒呢!

这一次,关子玉的压力都在心底,这装的好,没人看的出来!

那汉子使唤了个人去找人,而汉子自己则从随从的手中拿起一柄大斧子,进去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子里!

别看这骨瘦淋漓,走路都打摆子了,这抡动起板斧的时候,这汉子浑身还透着一股子的韵味!

姚清玄看到的是这汉子的血腥在复苏,就是今天真的不成功,这些人在汉子的约束下也不会再去吃人了,那老人的命是保下来了!

而关子玉看到的是,汉子打开了心里一直不敢开启的门,并且双脚都迈出这道门了!

这豁出去的架势,要是长久时间都得不到回报的话,关子玉相信,这汉子会第一个吃掉自己!因为自己是给了他希望的人,也是给了南水人希望的人!

关子玉初来就把自己架在了火架子上烤着!随时能玉石俱焚,可是关子玉无路可走,除了这险路,关子玉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有汉子带头,其他男人也都眼睛里燃起了火!拿过随从放在地上的板斧就加入了汉子的行列!

砍树的人有了,搬运木头的人有了,这做筏子有一些老人儿教着。关子玉底气也足了一些!

不是说,老天爷总是会格外的眷顾有干劲儿的人?

老天爷,这一次,您再次开开眼,给这些人一条活路吧!

关子玉和姚清玄,带着那一开始被姚清玄就下来的老头儿,还有几个熟悉水性的南水人去了海边儿!

“夫人,您这还大着肚子呢。您就别在那礁石边儿上了!”那老头儿看见关子玉圆润的肚子,格外的开心,这行将就木的人,总是喜欢看到新生!

好似看一眼,自己还年轻几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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