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劝解声音一停，御书房里便静默了一会儿。

半晌，萧子墨抚额叹息：“好吧，朕听心瑶。”

她总是有太多理由，而他没有一条能够反驳她。他无法反驳，是他身为大萧国君身份，所以她必须做一些他不喜欢却又不得不做事情。试问，有什么事，还能比自己中意女人给自己送女人让人恼火？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目光就一直只能落她身上。明明知道大皇兄和她互生情愫，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心。

他想成熟，成熟到像大皇兄那样顶天立地，或许她就肯多看他一眼了。甚至也许那时候她还没有嫁给大皇兄，那么他就还有机会。后宫三千又如何？对他来说那就只是摆设，他是绝对不会真正宠幸那些女人！

能入他眼，就只有心瑶一个！

“皇上自己有没有看中？”沈心瑶本是随口一问，却突然想到萧如玉之前所说，不由得想要收回，却已经来不及。

萧子墨瞬时侧头看着她，视线慢慢变得灼热，笑容也有些深意。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刻意东看西看，他于是忍不住笑：“怎么？心瑶怕朕说——看中了心瑶？”

“哪儿有！”沈心瑶立刻反驳，见他沉脸又极地补充了几句：“皇上是一国之君，我这么抛头露面，哪有半点宫里人样子？我看啊，我只有孤独终老份儿。”

萧子墨脸色稍霁，但心中还是有些不舒坦。又看了她几眼，他再问道：“如果心瑶有朝一日爱上了一个男人，是否甘愿为他受委屈、放弃一直坚持要做事？”

“那要看是什么委屈，以及放弃是什么事了。”沈心瑶发现自己想到第一人竟是神神秘秘萧如玉，便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以我性格来说，大富大贵男人肯定不适合我。我不做妾，也不喜欢被人束缚着，所以大户人家规矩我不守。这样一个妻子，恐怕没有几个男人想娶。”

萧子墨轻笑：“心瑶要求虽高，但以心瑶才情美貌武功家世来说，未必没有男人肯委屈一些。”

譬如说他，他就想为她而委屈，甚至放弃这皇位也行。

只可惜，她不要。

“所谓才情外貌武功，那不过是迷惑人心一些手段罢了。”沈心瑶失笑，晶亮眸子一眨不眨看着萧子墨，“莫非有一天我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失了才情，或是被毁容失了美貌，又或是沈家树倒失了家世，以及全身武功失，那男人就不喜欢我了不成？那这样男人，我不屑他委屈。”

萧子墨怔然，她怎能想到这一点上去？可是……若她真遭遇了那些，他……他会是这一种男人吗？

“男女之情对我而言，是很奢侈东西。一个人身上光环越多，她就越难以相信别人真心。相反一个人若一无所有，这时有人待她好，才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真心。”沈心瑶微微叹气，从前那‘沈心瑶’不正是犯了这么个错吗？

如果‘沈心瑶’能稍微想明白一点，就知道萧寒羽让她去银玉楼纯粹只是利用她。因为，像萧寒羽那样枭雄，真正动情时候，是不会让自己喜欢女人去涉险——哪怕只有一点点危险。可惜‘沈心瑶’没有看清这一点，所以才会落了个命丧黄泉下场。

“朕觉得你和萧侍卫……”萧子墨淡淡地笑了笑，竟露出与他年纪不太符合试探之意。

“很好啊，他既没有封王也没有封爵，充其量就是个侍卫而已。他本身也不是守规矩人，很合我胃口。不过万事得看一个‘缘’字，我不一定就是合适他人——他对我而言，亦然。”沈心瑶也不遮掩，她早就知道萧子墨看出她和萧如玉之间那点暧昧了。

萧子墨静看她一会儿，便低下头去整理奏折了。既没封王也没封爵……呵呵，看来大皇兄也不一定就能将心瑶制得服服帖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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