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行吧，别耽误时间了，都上来吧...”大叔打量了一眼攸煋，没有什么表情

攸煋看着这不大的拖拉机，后斗里装着的是一箱箱水果，同样坐在上面的还有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手里攥着农村家里烙的大饼，边看着陌生的自己，边啃着

“嘟嘟嘟...”拖拉机发动了，攸煋和老大爷坐在靠外的位置

“老李，你家这个季的桃，产量还不真少啊，这老些...”

“还行吧，多点正好给俺儿交学费了...”

“两娃娃也都怪懂事啊，知道出来帮你干活的...”

“那可不，不让他弟来，非要跟来，说啥要跟他哥一块挣钱，你说说这，才七八岁的小孩就知道挣钱了...”

“哼哼哼...越大越懂事嘛...”大爷裂开嘴笑着，像是在分享着他们的幸福

那个年纪看起来有十三四岁的男孩一脸不好意思，撕下来一块饼，递到攸煋的手边，因为攸煋从上车开始就盯着他们两个，还有手里的饼

“谢谢，不用了...”

“你吃吧，可好吃了...”

“是啊，俺娘烙的甜饼可好吃了...”一边年纪较小的孩子应和道

“好吧，谢谢...”攸煋接下来那半张饼，晃晃悠悠的塞进嘴里，面香和淡淡的甜味夹杂着农村的大铁锅柴火味，让人闻着就有劲

这位叫李叔的中年大叔是镇上有名的种植户，自己十几亩的果园整理的挺像样不说，还带着村里的乡亲们一起致富，一家人的日子过的是有滋有味，两个儿子也都懂事，这也多亏了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当年年轻的时候也是和其他门一样在外地打工，挣钱不容易，还经常受伤，终究还是老婆在家里一天天除了照顾老人闲着没事种种桃树，等到大叔带伤回家的时候桃树都长大了，接下来的果子也是格外的好，拿到街上买，很快就出了名，于是夫妻就干起了这行，多开了几亩地专门种植各种瓜果，运到批发市场，虽然挣的钱不多，但是一家人的日子是年年有余

吃完烙饼，攸煋感觉自己确实舒服了不少，这时一边的男孩也开口和攸煋说起话

“俺叫李初一，今年十四岁，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那个男孩问道

“我还没有名字，而且我刚来到这里...”攸煋的意思本来是刚出生，但是在被人听来就糊里糊涂了

“那你姓什么总该知道吧？”

“我...姓阎”攸煋能这么说，或许是因为记忆中的那个第一人称是个姓阎的家伙

“那我叫你小阎吧”

“好”

“你是不是城里人啊？”

“嗯？”攸煋感到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这么问

“我班里有钱的同学才穿你这样的衣服，肯定很贵吧...”

“这个，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攸煋一脸迷茫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连我弟都知道自己的名字，你不会是失忆了吧？...”初一对着位什么也不知道的男孩感到疑惑

“不是，我有一些记忆，但是那不是我的...”

“啊？你有记忆，那不就是你的记忆吗？都给我弄糊涂了...”初一更疑惑了

但是初一的这句话却让攸煋一怔，对啊，在自己脑子里的记忆，不就是自己的记忆吗？没有错啊，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有认知呢？他没有对事物的感知记忆，就像是看了很多书，但是都只是字面上的描述，真正的感觉和感受他都完全无法了解的到

“你知道家是什么吗？”攸煋对着两个比自己还小孩子问道，因为他觉得，对方有他们自己生活着的地方，就像老爷爷说的那样，所以他们肯定知道家是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有爸爸妈妈的地方就是家...”七八岁的小弟弟抢答道

“家就是一个地方，一个又有房子又有父母生活的地方...”

“哦...这样啊”攸煋感觉有点道理，他细细思考，原来自己没有家，哪有家的感觉有是什么样的呢？他很想知道，但是没能问出口...

拖拉机缓缓减速，像是要停下来了，攸煋望向前方，不远处就是县城了，贴着进城的道路口，有很多人都在摆着地摊，热热闹闹的场景让攸煋有些紧张，他还没也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陌生的面孔

“娃娃，就到这吧，一会李伯伯到批发市场经过派出所，他领你进入，你听警察叔叔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家的...”大爷晃晃悠悠的下了车，攸煋刚刚感到亲切的大爷，就这么微笑着离开自己，攸煋心里有一种要失去了什么的感觉，虽然和大爷只认识了一个多小时，但是，老大爷有何尝不是自己认识的第一个人

拖拉机再次发动，嘟嘟嘟...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