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符家人还有一绝哩......”
闻言,一群人纷纷捂住口袋,离得符游风更远了。
提到符老五,小乙想到的就是那个死皮赖脸向老师要馄饨汤喝的男人。为了讨汤喝,他把常家人好好整饬了一番,又扮鬼、又撒钱,让常多金的父母不得不重头开始。结果,老师给了他汤,也帮了他忙。去年过年,他还穿得人模狗样的,来给老师拜年。
符游风一副瘦骨伶仃的模样,有些驼背,下巴一直缩在领子里面。两颗眼珠蜥蜴似的骨碌来骨碌去,如果不是细小的眼眶挡着,眼珠恐怕要骨碌出来了。
似乎他对别人的眼神十分敏感,小乙的目光才在他身上驻留片刻,他就本能地看向小乙。两人的视线刚刚交叉,他忽然像是看到了瘟神,赶忙缩了回去。一对眼珠也老实起来,笔直地看着眼前的跑道。
小乙小声嘀咕:“这人像是在哪里见过......”
谁知符游风的耳朵贼灵,他突然大声反驳:“我不认识你!”
嘟——哨声响起。
二十个人谁都不愿吃亏,并排在跑道上挤成一条横线,肩挨着肩,脚挨着脚。就像在九重山火车站下火车,车下的人要上去,车上的人要下来,谁也不让谁,就挤成了一团。
小乙和符游风一样,是被疏远的人。所以,小乙只能见缝插针,跟符游风挤在一起。可是,符游风见是小乙挤在自己身边,脸刷地就白了,当即退后一步,躲到横线后面。
小乙问:“你不认识我,为什么躲着我?”
符游风脸色更白,避着小乙的眼睛,不敢说话。
“还是你对你的轻功这么自信,认为落后也能拿第一?”小乙顿时有了争胜心,和符游风并排站到一起,在跑道上多画了一横,成了二字,“我可不占你的便宜,咱们公平比赛!”
符游风还想往后躲,可是发令枪响了。
枪声响起,参赛者个个福至心灵。犹如醍醐灌顶,他们恍然意识到没有规则的真谛。没有规则,就是规则!
十八个人为争先机,同时对相邻的选手发动了攻击。有的使绊子,有的用肘子,有的掏桃子,有的脱裤子。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根本就是鸟道理,第一才是唯一。
于是,十八人或打人,或被人打。丝毫看不出跑步比赛的快,远看去倒像是三组四脚的团建游戏。
而后排的二人组,居然就这么被人忽视了。符游风一个筋斗翻过挡路的人墙,龚小乙凌空大跳越过蹒跚的长横,两人同时落地发足狂奔。
主席台上,Shannon徐说:“97号和502号居然一眼就看穿了比赛用意,以退为进反而占据了先机。”
付江流撇着嘴说:“我的用意不是两个不入流武者能猜透的,歪打正着罢了。”
安泰然冷哼一声说:“你设置这些比赛就是难为502号的。”
付江流不服气,说:“我身为唯一的甲字位武者、比赛总裁判,岂会故意为难一个无名小卒?”
孔八爷望向上方椭圆形的天空,说:“哎呀,江湖人都知道二门没有轻功和兵刃,他的对手却是最擅长轻功的符家……”
“呀!502号居然追上97号了。可这跑步的姿势,真是——特别。”Shannon惊讶地说。
场上,符游风身体轻盈如飞鸿,怎么看都是一副犹有余力的模样。而后方紧跟的小乙居然跑出了打夯机的气势……
原来,开始时,符游风只在两个呼吸就将小乙甩开了快十米的距离。尽管小乙不甘落后,但如意诀没有轻功是事实,步法更是远远不如符家。
于是,小乙想出了一力降十会的法子。他运转内劲,由气海到涌泉,经足少阳经、足少阴经,足太阳经、足太阴经,如气泵一般不住往两条腿上打气。
如意诀内劲的作用在于强化身体力量,力量大了就和轻盈没什么关系了。别人跑步,要么像猎豹、要么像飞鸿,总能跑出迅捷轻盈的模样。而小乙力量变得惊人的双腿,每迈一步就发出咚咚巨响,好似飞奔的打夯机。
符游风被吓了一跳,立马变了节奏,足尖连点,身体和地面成近四十五度,以滑冰运动员的姿势飞奔,速度登时快了一倍。小乙踩踏地面的速度也跟着加倍,但还是比符游风略慢一些。
“看样子,502号要输了。”Shannon说,“我还以为他能成为一匹黑马。”
付江流说:“能追成这样已经是黑马了。”
台下的小乙可不敢做一匹落败的黑马,眼看着符游风距离重点只差最后一步,而自己距他尚有半步距离。假如照着原样奔跑,他一定会输。
忽然,他大喝一声,合身扑向终点。而符游风的反应极为诡异,听到小乙的喊声,他被吓得原地蹦起,也是大叫一声,猛地向边上跃出一大步,像是避瘟神一样远离直扑向前的龚小乙。
嘟,哨声响起。
“第一名,502号。”
小乙拍着身上的尘土,心里纳闷:“怎么会是我赢?”
连裁判席上的Shannon徐也支颐道:“97号好奇怪,就算502号向前扑,也绝对快不过他。可他偏像是被502号抓到,逃到另一边,把第一名拱手让人了。”蓦地,她眼睛弯了起来,问:“难不成97号对男人有难言之隐,怕被男人抱?”
小女娃眨着眼睛问:“女生才怕被男生抱,男人抱男人有什么可怕的?”
孔八爷说:“佩佩,别听你徐姨瞎说。男人情投意合的话,是不怕男人抱的。”
安泰然气得拍桌子说:“孔八,你才不要瞎说。她还是个孩子!”
“哦,我明白了。我不怕张衢亨抱我,原来我们是情投意合的。”
裁判席顷刻间鸦雀无声,男人们或抬头看天,或低头看地,女人掩口微笑,像是戳破了大秘密。
付江流尴尬地清清嗓子说:“97号肯定拿了502号的好处,才故意放水。一定要彻查,把这群害群之马清除掉,还大会清明!”
安泰然说:“付老头,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孔八爷也说:“小乙不是那种人。”
佩佩问:“孔爷爷,你知道502号的名字呀?”
“别瞎说,我可不认识502号。”孔八爷连忙塞给小女娃两根棒棒糖。
“你好,我叫龚小乙。”小乙学着夏千蝶的样子,向符游风打招呼。
符游风立即神色紧张起来:“你做什么?套我的名字?我不是贼,别想抓我。”
小乙被一串话说得一愣,顿了一下才说:“我知道你叫符游风,符家人,对吗?我想问......”
“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符游风蓦地脸色苍白,抹头就跑。
小乙抓着脑袋:“真是怪人。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