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你就能给?”这太荒唐了。宋绛眉甚至觉得祝嘉鱼这是在拿她开涮,她凭什么这么大的口气?就凭她商户之女的身份?还是凭她一张三寸不烂之舌?
她冷下脸:“看来祝小姐没什么诚意。”
祝嘉鱼也收了笑意:“你尚不清楚我的为人行事,怎么就知道我是在开你玩笑?万一我能做到呢?”
她看向宋绛眉:“如果这么轻易就否定我,你也就不会来了。宋小姐,我说过,聪明人之间不用那么多试探。现在看来,没有诚意究竟是谁,一目了然。”
“我想你有必要搞清楚一件事,是我拉你入伙,不是你向我抛出橄榄枝。诚然,精密合作的伙伴之间不应该有太多秘密,但是我们现在的状态……”
她笑了一声:“还是先把自己能告人的部分摆出来吧?不然这场谈话,恐怕也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宋绛眉笼在袖中的手渐渐收紧。
祝嘉鱼追加道:“我们今天的谈话,你知我知,今夜之后,甚至不会有人知道我们见过面。这样,你放心了吗?”
宋绛眉看向她:“好,我说。名利我不在乎,地位我也不在乎,我只想要权势。或许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世。”
她抿着唇,看起来似乎有难言之隐。
祝嘉鱼并没有出言打扰,她想,有些话,说与不说,应该由宋绛眉自己想清楚。在这时候,她开口反而会干扰到她的思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绛眉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她靠着车厢壁,借此支撑自己的身体:“我的母亲嫁给父亲七年后,便成了寡妇。我和哥哥也由此改姓宋。”
“后来,母亲改嫁,我在他们成婚当日,看见了我的继父,我的哥哥,与他生得有六七分相似。”
“怀揣着巨大的疑惑,我在商家住了下来,然后知道了一些,本该被掩埋在地下,永生不见光日的秘密。”
她平静地叙述着那些隐秘的往事:“原来我的父亲并不是突发旧疾,不治而亡。是因为他的结发妻子,日日夜夜在他的吃食中动手脚,才让他那么早地就离开了人世。”
“而我的哥哥,也并非与我同父同母的血脉,而是我母亲与继父媾和生下来的野种。”
说到这里,她乏力地闭上眼,但话语仍然坚决,几乎是一字一顿,她说道:“祝嘉鱼,我要为我父亲报仇,我要让他们一家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的人生看起来花团锦簇,有不错的出身和容貌,但只有我知道,不是这样的。我的人生就是锦缎上的一团污糟,是爬满虫卵的花朵。”
“不难想象吧,我见不得旁人有真挚的感情,所以我勾引柳涯笙,在那些男人身边周旋,我不会委屈自己和他们发生什么,我只是想让他们不得安宁,目之所见,唯有我的万般风情。”
她自嘲地笑笑,神态坦然,半点没有要为之羞愧的意思,只差没在脸上写下“我就是这样的人,你可以开始唾骂我了”这一行字。
“我知道了。”祝嘉鱼点了点头,片刻后又看向她,劝道,“以后别做那样的事了。”
宋绛眉闻言,面上神情淡淡,也谈不上失不失望,只是她对祝嘉鱼的反应,早已有所预料。
孰料接着她又听见祝嘉鱼道:“你是你,你母亲是你母亲,不要用你母亲犯的错,惩罚你自己。”
她倏然瞪圆了眼睛,仿佛被踩中尾巴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