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南顾像已经提前一步沉浸在快乐幻境中,听到沈远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睛。
“是安全期吗?”
“应该算是吧,例假才刚过两天,而且……”
“而且?”
“我最近有这方面的准备,包里有套套……”
南顾的这种细心周到,让沈远感到贴心,如果她成为他的女朋友,感觉一定很好吧。他们刚开始的那会儿,她说她在这里没有朋友,而且房子里也没有备用安全套,现在,为了以防万一她在包里,准备了套套,既不想让沈远突然兴起的兴致扫兴,又可以保护自己。
沈远禁不住亲吻南顾的额头。
“你的男人……”
当沈远想跟南顾交往,就忍不住想知道她的过去。
“男人?”
“就是……你以前没有谈过恋爱吗?”
沈远犹豫着要不要问,也不知这个时候该不该问,他不想被南顾认为他是个自私的男人,想打听她的过去。她的过去,为什么要告诉他?她爱过谁,与谁有过一段过去,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把过去从记忆里搜寻出有男朋友的那一段告诉沈远。
沈远像是担心南顾会怪他,稍微换了一个姿势,把南顾扶住,他坐在长凳上,让南顾坐在他的膝盖上,南顾一边摇动,他可以一边注意她的表情,南顾微眯着眼睛摇动,似乎没有因为他唐突的问话感到生气,沈远略微放下了心。
“要是不想说,你也可以不用说,我只是随口问问……”
“也不是不想说,是没有什么值得说得。”
“没有什么值得说吗?”
一段感情要是多悲淡或多伤心,男友有多差劲才会不值得说啊。
“跟春满的同事交往过几个月……”
“春满?”
“就是,中菜的厨师,他平常很关照我,然后……”
然后就在一起了?沈远略略猜一下就知道了。因为刚毕业不久,找工作又不顺利,又远离家乡,因为厨师的关照,可以抵挡一下寂寞吧。
鹿特并不知道南顾跟厨师有过这一段,一直以为南顾没有恋爱,也没有交过男朋友,所以他的暗恋随着时间越来越浓烈。
“他的那个,让你爽吗?”
男人,还是最介绍这个吧。
“那个?也挺大的,做起来感觉也还行吧……”
南顾又微眯起眼睛,激烈晃动,像是这个话题没有什么想说的了。沈远还是想知道南顾跟厨师是怎么做的,内心里隐隐冒出的妒忌,令他自己也惊讶。看来一旦喜欢某个女人,与和她一夜情,心里变化是不同的。
“你们,有没有利用工作之便,偷偷做过……”
“那个……”
南顾见沈远执意追问,想了想说:“就是在厨房,客人还不多的时候,他在厨房准备菜,菜在一边煮,他就让我转身,从背后撩起工作裙进去……下班了,大家都走了,在春满店的桌上……那个……”
仿佛要把心里冒出的妒忌压下去,沈远翻转身,把南顾压在长凳下面,长驱直入,利箭带着妒忌冲进南顾的身体里面,往她的最深处冲去,南顾呻吟一声,挺起了胸脯。
“是我的好还是他的……”
真没劲,也真俗气,沈远想不到他会介意,会向南顾问出这句话。
“你的那个,挺大的……”
有了南顾这句话,沈远的身体像飞了起来,在南顾的身体里忘我地燃烧,进与出一次次像带着火势汹涌而来,南顾抬起下巴,大口地喘息,像被沈远的利箭击中,被利箭抛上快乐的颠峰,又狠狠地坠落下来,全身颤抖,沈远感受到南顾的秘境涌出一股暖流。
“咳,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什么?”
南顾处在高潮的迷离快乐状态,没有听清沈远的表白,沈远亲吻南顾胸口上沾满汗水的项链,忽然想起了绿藻脖子上戴的戒指项链,像是绿藻又冷冷地注视他跟南顾在做,沈远忽然没有再表白一次的心情,她说他们在一块的时候,她也有过男人,是什么时候呢?如果跟南顾在一起,会像跟绿藻一样的结局吗,爱情走着走着就淡了?两人分开了?也说不出是什么特别的原因,爱情就那样变淡了。
绿藻在市场为影院的便利店进货,选中了苏打饼干,正跟饼干老板娘讨价还价让老板娘便宜点,电话忽然响了,以为是影院的同事有事找她,绿藻条件反射地摁了接通键。
“喂?”
绿藻把手机用肩膀夹在耳朵旁边,一边跟老板娘讨论价格。
“绿藻小姐吗?”
“你是……”
电话那端传来轻柔的笑声:“那天我们才见过面,不记得了吗?”
“那天?”
“姓陈。”
“陈?”
绿藻实在想不起来,一边问老板娘:“再少一点嘛,每次都从你这里进货。”
“陈光。”
电话那端的男人只好自己报了姓名。
绿藻想了想,脑海电光火石一闪,想起那天在酒店餐厅吃饭的一幕,她把陈光衣服弄湿后连招呼也没有打一声就走了,绿藻换个姿势,用手拿了姿势,以便能更好地跟陈光道歉似的。
“那天,对不起啊。”
“那天出来就不见你了……本来想等出来的时候送给剧院的票……”
“哦……”
“等下有空吗?”
“嗯,这个……”
绿藻想不到陈光还会找她,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赴约,想起沈远昨天对她说的,他们真的没有可能了,绿藻不断鼓励自己,好吧,跟陈光去约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忘记沈远重新开始。
“那等下见吧。”
绿藻跟陈光去看了舞台剧,走到剧院门口看简介,才知道是《简爱》。
舞台剧演到一半,绿藻看了看附近的观众,有个女观众在拭泪,是在为简爱对罗伯彻斯的爱感动吗?
“你喜欢里面的哪一个人?”
“简爱。”
陈光说。
连陈光也欣赏简爱,男人都会喜欢骄傲又有尊严的女人吧。她对罗伯彻斯特说:“我告诉你我非走不可!你难道认为,我会留下来做一个对你来说无足轻重的人?你认为我是一架机器?——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能容忍别人把一口面包从我嘴里抢走,把一滴生命之水从我杯子里泼掉?难道就因为我一贫如洗、默默无闻、长相平庸、个子瘦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肠了?——你不是想错了吗?——我的心灵跟你一样丰富,我的心胸跟你一样充实!要是上帝赐予我一点姿色和充足的财富,我会使你同我现在一样难分难舍,我不是根据习俗、常规,甚至也不是血肉之躯同你说话,而是我的灵魂同你的灵魂在对话,就仿佛我们两人穿过坟墓,站在上帝脚下,彼此平等——本来就如此!”
沈远已经跟她说明他们已经没有可能,如果她再去纠缠他,她在他心里的那点内疚也会荡然消失,从不爱她变成了讨厌,厌烦一点点在他心里堆加。
绿藻也想做一个在爱里有尊严的女人,爱就干脆,分手也干脆,好聚好散,来去自由,可一旦选择了爱,还会有自由吗?爱和自由根本不可能做到平衡,要么选择爱,要么选择爱自由。一旦爱一个人,心不可能做到自由。你来,我开心,你离开,我当你从来没有来过。根本不可能会是这样轻松和洒脱。
绿藻不想看下去了,即使罗伯彻斯特已经结婚又怎么样,大家还是希望简爱跟罗伯彻斯特在一块,观众也一样。他们会说,他们般配,她爱他,他也爱他,他们灵魂能沟通。而罗伯彻斯特的妻子是个疯女人,可怕的女人。
绿藻感觉自己就像是那个被沈远抛弃的疯女人,她真害怕沈远离开后,她一天一天的慢慢疯起来,因为没有了沈远的日子而寂寞和害怕得发疯。
“我走了。”
绿藻起身离座,不给陈光回答的时间,已经走出观众席,朝剧院门口走去。陈光追了出来。
“不好看吗?”
“没有,挺好的。”
“那……”
“对不起,我们喜欢的东西不同,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嗯?”
“你喜欢简爱,而我,喜欢那个没有人喜欢的罗伯彻斯特的疯妻子。”
“你喜欢她?”
陈光好像对绿藻莫名因为这个答案而拒绝她感到吃惊,好像又因为绿藻喜欢罗伯彻斯特的妻子吃惊。绿藻看出陈光的疑惑,但她不想解释,不是因为他们喜欢剧里的人物而不同的原因,她对他没有感觉。
绿藻走到街上叫计程车,陈光恍过神来追上来,认真地问:“你为什么喜欢她?”
好像绿藻拒绝他真的是因为这部戏剧。
“因为罗伯彻斯基不爱她,她是个被抛弃的女人……”
后半句绿藻没有说出口,“因为她也是个被抛弃的女人”,陈光听了又思索一下,绿藻关上车门让司机开车,陈光回过神,在后面叫了两声绿藻,绿藻没有让司机停车,她闭上眼睛,感受着沈远离开后的黑暗如潮湿汹涌而来,慢慢淹过她的脚,脚踝,小腿肚,膝盖,淹没她,让她呼吸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