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上来时,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最好披件外衣。”
墨紫眼明手快,看到那人背影的同时,抓了一边的纱幔,溜溜转几圈,成了一件大披风,罩住湿透的衣裙。
“萧维,你可真是岂有此理!”确定不再有一丝令人遐想的地方,她开腔就教训“这里是你家吗,随随便便就闯进来?阿好!”
“要是在叫你的丫头,她让我拍昏了。”萧维仍背对她,但满眼是瞬间一刻出水芙蓉的曼妙-灵秀,心神不可抑制得荡漾“你…………披上外衣了没有?”
“你拍昏了阿好,她怎么能给我拿外衣?不过,你可以回身了。”她侧坐到亭栏长椅上。
萧维慢慢转过身,看她把丝幔都能披得雍容华贵,不由目不转睛“你平日也如此,清晨里在湖中游水?”
墨紫听得他语气中的不是滋味,只当不懂,还笑“夏天到了啊,热。你说得好像没看过我下水一样。最早那次就是我偷渡你去南德,让浪打得也是浑身湿透。”
“那怎么同?”没有一次是穿云罗丝纱出水的。
墨紫不无所谓“好了,我想你来这儿不是随便逛逛,有话就说,我还得换衣服去。虽然天热,穿着这身湿,毕竟不舒服。”
“刚刚刘公公昭告太子薨,皇上悲痛万分,致身体不适,今日无法早朝,由李仁王鹤两位宰辅率群臣议政。”萧维收了心中的惊艳,说起正事来。
“既然有议政,你不用参加吗?”墨紫刺一句。
“我昨夜留在宫里奉旨办差,不必上朝。”说到这儿,萧维将视线投在湖面“元府虽然比敬王府小得多,却是风景如画。元澄的本事真大,工部为他重建府邸时,他还是个六品的太学博士,竟能令人费心如此。”
“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把不可能变为可能。”墨紫突然明白了萧维的来意“你整晚在宫中?”
“是啊。”把不可能变为可能?萧维坐到墨紫脚尖处。
墨紫没在意“那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直说就好,卖什么关子。”
“你不是聪明吗?猜猜。”萧维难得掌握一回主动“猜对了,我全盘托出,决不隐瞒。”
“萧维,我可以猜,但是你得先回答一个问题。你不是很瞧不惯元澄,为何特地过来告诉我呢?”说瞧不惯还是客气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依然瞧不惯他。只不过我想如果他真是主谋的话,即便行刺失败,也会计划好后路,不可能等人上门来抓,所以应该是遭人陷害。”他回答了她的问题。
墨紫笑得自信“我猜着了。”这人一晚在宫里,一定有元澄的消息。
萧维好气好笑“居然这么就上了你的当。”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萧维,你明知道我就算不设陷阱套你的话,也肯定能猜出来的。”再度感觉到他对自己不同以往的态度,墨紫缩缩脚,保持距离“请你告诉我,元澄怎么样了?”
“应该没事。”萧维看到墨紫皱眉,又道“确切的消息是,所抓到的两名刺客被关入天牢。至于元澄被指是主谋一事,据魏佳所说,皇上命他和李大人暂时封锁这个消息,要等待进一步确实。所以,我才认为他应该没事。”
墨紫大大松了口气,拍拍心口“我就知道皇上圣明,不会轻信一人之言。”似乎根本不用逃命收拾。
“但是,有一个坏消息。”萧维面色冷峻“华将军被皇上解了千牛卫中郎将一职,不能出宫。他不知从哪儿打听到我在东宫殿,就找人给我传了。信,并让我告诉你。”
刚松口气,这会儿又吊了心,墨紫垂眸自问“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一面不信元澄是行刺的主谋,另一面又解了华衣的职。”
比起墨紫对天子的一知半解,萧维的解释就老道得多“要论元澄的罪,需要查证。但华将军知情不报,恐怕大大违背皇上当初的旨意,因此罚了。我早说过,华将军跟得元澄太近,疏忽了职责。”
“是这样吗?”皇上看出华衣帮着元澄,所以怪罪下来?
“不是这样吗?”萧维反问“你要是想着进宫为元澄伸冤求情,我劝你暂时别去。这种时候,你去,就是提醒皇上,你跟他们是一起的,到时候你也别想出宫了。”
说完这话,萧维走了。他跳墙过来的,现在再跳墙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