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云气聚散,日头在他肩头闪耀,人虽瘦却精健,肌肤带汗在强光照耀下闪烁。寒凌扭头看着他走上台阶,脚下有长长的影子。
寒凌不好开口,而寒肃见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向自己,僵了僵,变戏法般从身后掏出个罐子,捏着那张小嘴就给寒凌灌了下去,动作甚是粗暴,寒凌一时没反应过来呛的好险背过去。
我次奥!爹,你是我亲爹吗!便宜娘呢?你就这么放任他折磨你儿子!?
寒凌在这边悲愤,寒肃也在悲愤——先前闭着眼消消停停一直喂得好好地……王大娘!你不是说婴儿什么的要到一岁才睁眼哭,两岁才学语,三岁才会走吗?我读的书少,你不要骗我?
一时间寒肃手忙脚乱,想要给拍拍背,又不敢下手,抱在怀里这也不是,那也不行,像接了个烤芋头。好一会寒凌才缓过来,努力地平复呼吸,环视周围。
这是个普通的颇有古风的小院落,中庭还有颗树,亭亭如盖,枝干虬结,也不知什么品种。树下还有个鱼缸,做成卧美人形,青衣粉裙,鱼就托在手中盘里,倒是有些雅趣。前院是个铺面,外面车水马龙,显然是通着街的店铺,前脸做生意后头住人。
然而还未待他细看,便觉一阵晃动,男人抱着他向外走去。
穿过院进了店里,原来是一间铁匠铺。炉子还温着,一个伙计趴在桌上瞌睡,另一个半大小伙子举着把剑来回端详,比比划划,见他父子俩出来,蹭的一下站起来,托着剑兴奋地嚷道:“师傅师傅!你看这回怎么样?”
寒肃抬眉一扫,冷道:“淬火过头,易折。”
青年希冀的眼光黯淡下去,无精打采地坐了回去道:“哦。”倒是另一个醒了,嬉皮笑脸地凑过来道:“主家,出门?”
寒肃点头,转身便走,右腿刚跨出去,想想又缩回来,把床拖进前店里,将寒凌安置好,嘱咐道:“看好。”便大步消失在寒凌视线里。
寒肃上街,走没几步一拐就进了家馆子,挂旗上写着“味兴酒家”。虽日头偏西,但还未到饭点,馆子里冷冷清清,一个客人没有。
寒肃冲那中年掌柜点点头道:“平叔,王姨呢?有点事想问问。”
那唤作平叔的掌柜微发福,圆滚滚地裹在一身绸衣里,笑容可掬道:“婆娘在后院也不知干啥呢,你且去找。嘿!青州的酒商今天给我带了新品酒,回去的时候打一瓶尝尝。”
寒肃那张刚硬的脸上也微微现出点笑意:“那怎么好意思。”
平叔不满道:“噫!街坊邻里的就你穷客气,拿着吧!”转脸一边打酒一边喊道:“伴啊!隔壁小寒找!”
就听后院一个中气十足的女音回道:“进来吧,咱在院里呐!”
寒肃掀开门帘进了后院。那王大娘一席白色寒梅花笼裙,外罩大红云雀褂,小有富贵,虽是韶华已逝,倒也端的一个中年美妇。院里花花草草栽的错落有致,她正拿个长柄勺浇一株开得正艳的夏娟,转头问道:“上回告诉你的可曾好用?你家小寒现在如何了?”
寒肃上前几步,有些急切地问道:“姨,上回你可是告诉我小孩子一岁才睁眼,可今天他才六个月,就睁眼啦!而且睁眼也不哭,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那王大娘一听就蒙了,手里的勺子“啪”地落在地上,还旋了两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