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地一声,左手娥眉刺穿入棍中,绯衣女子一怔,那刺便是弃了,身子在横棍上顺势一滚,右手短刺急挑向和尚眉心。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和尚棍子被绯衣女子用身体压住,又见短刺迅疾来攻,他顾不上避闪,危急关头陡然吼出一个字:“停!”
绯衣女子居然顺了那和尚的意,蓦地回抽刺身,眸光一斜,“如何,你是认输了?”
“幻魄珠我给你便是,莫要伤了我xing命。”和尚粗声粗气。
幻魄珠——寻誉陡然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他已看得呆了,只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默地看着这场恶斗。
绯衣女子收了娥眉刺,得意地一笑,伸出腾空的左手,“珠子呢?”
“给你!”和尚高声一喝,一只左手非但没有探囊取珠,反而与右手相交,牢牢握紧火棍。
绯衣女子一见势头不对,想从和尚火棍中取回右手娥眉刺,但不料那棍子被贯入了内功,在和尚手中一阵抖索。和尚口发呲声,张牙怒目,火棍子卷起了满地红叶,一瞬间炸开,片片红叶如惊飞的雀鸟,猝然升腾至空。
便在这一瞬间,有光亮的影子穿过叶子的空际,两记星点的血红,缀上二人的脖颈,那一男一女相对而倒,“砰、砰”两声,尸体砸在遍野的红叶上,宛若溺毙在自己的鲜血里。
空中的气流随着二人的倒下而静止,刚才飞升的红叶一片片地旋转而落,覆满了两具尸体,仿佛在为死者静静谱写着悼词。
此时此刻,寻誉的脚下一步未挪,他不是不想上前察探,而是震惊得迈不动步子。顷刻之间,又是两条人命,只为他的到来,而无辜殒命——他认出了尸体脖颈上的银光,那是双面利刃的寒芒。
“夜里欢……”寻誉昂起头,向天空呐喊,可是头顶除了满目血se的枫叶,便什么也没有了。
眼眸中的光越来越亮,寻誉终于鼓足了勇气,脚下依然坚定,迈向通往京城的路,不是因为多了护身符,而是他不想给自己找回头的借口。
经过两具尸体的时候,寻誉漠然垂下了头,故作镇定地踏着红叶走过。他不去看,就不用面对死亡,江湖上的你争我夺,伤亡本就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只是他不愿见到那些死亡是被他所累。
寻誉走后,血se的枫叶仍不时地被风扯落,覆盖了他行过的足迹。然而,那两具尸体还没有冷下来,却又被人发现了。
“是夜教主的杰作。”杨乐天凝立在尸体旁,对身边的琳儿道。
琳儿诧异:“夜教主为什么要杀这两个人?”
“因为他们威胁到了世子的安全。”杨乐天低下头,在两具尸体上打量。
“看来我们还是迟来一步。”琳儿轻叹。
杨乐天点头,目光凝在那根烧火棍上,“这两个人曾经在这里激斗过。”他俯身拾起火棍,又道:“看这娥眉刺,正深入棍之中心,木棍只做穿孔,并未劈裂,可见这绯衣女子功力不浅。”
“这二人究竟是何来头,又为何在枫林中比斗?”琳儿带着疑问蹲下身子,在二人身上一阵摸索。拨开一片手形的枫叶,琳儿在和尚的腰间的摸到了一突起之物。解开一看,乃是一枚闪亮的珠子,杯口大小,通体莹透碧绿。
“夜明珠!”琳儿秀眉一皱,“难道令寻王府满门获罪的……就是此珠?”
杨乐天剑眉微挑,看着这颗珠子微微疑惑,但他并不否认琳儿的猜想,“嗯,有了此珠,我们或许可以顺藤摸瓜,为王爷一家洗雪沉冤。”
琳儿点点头,握紧了珠子,将它小心地收入衣间,起身道:“那我们快走吧,正好赶上寻誉,问问他珠子的事情。”
枫林间,二人飞身掠起,杨乐天携着琳儿的手,足尖只若有若无地沾到地上的枫叶,不惊微尘。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掠过,火红的枫树在眼前急速倒退,琳儿侧头望向自己的丈夫,看乐天神情自若,一脸轻松之态,她相信丈夫的身体已无大碍,心中便踏实下来,又想到可以与丈夫相持白首,一阵幸福之感油然而生。
“嗖、嗖、嗖”一把明晃晃的三板斧挟着风声,从身后急驰而来。杨乐天蓦地惊觉,低叱一声:“小心!”拉住琳儿一扯,将爱人拥入怀中,足尖落地的同时,那把斧头擦过他身侧,眼见围着二人兜了个圈,又飞回主人的手中。
杨乐天反手拔出玄魂剑,定睛一瞧。那持斧之人,乃是一名瘦小枯干的男人,赤发蓬头,一张刀把子的麻脸上,眼小如鼠,鼻大唇厚。此刻他正持着斧头,目光炯炯地瞪着杨乐天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