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薰儿跟着跪下,脑袋都快碰着地了,战战兢兢地说:“娘娘,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与夫人无关,要罚就罚奴家一个好了。”
薛氏还没说等话,陈公公马上训斥道:“犯了大不敬之罪,岂是你们想怎么罚就怎么罚,想哪个受罚就是哪个受罚的吗?”
“陈公公,就是郑夫人说错话,也不用这般认真吧。”薛氏在一旁假惺惺地说。
“娘娘”陈公公一脸正色地说:“规矩就是规矩,这关乎到皇家的体面。”
薛氏应了一声,提问的时候,有意提高了声量:“犯了大不敬之罪,该怎么处置?”
“回娘娘的话,视情节轻重,重则抄家灭族,轻则杖打罚钱。”
听到抄家灭族四个字,吓得林薰儿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没晕倒,就是一旁的绿姝,一张俏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二人万万想不到,上寺庙烧个香,也会出这种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大慈恩寺主持明觉大师感到自己再也不能置身事外,连忙说道:“娘娘,我佛慈悲,这里是佛门净地,又逢中元佳节,不宜用重刑,以免有伤天和,还请娘娘能从轻发落。”
抢个头香也能抢出这么多事,明觉也很无奈,不能眼睁睁看着绿姝和林薰儿出事,传出去有损佛门的清誉,再说也没法跟郑鹏和崔源交待。
薛氏看到绿姝和林薰儿跪在自己面前,一脸惊恐,犹如两只受惊的兔子,内心满是虚荣感:生得好又如何,嫁得好又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乖乖下跪?
相当年绿姝出嫁,郑鹏提前大半年就到博陵,用天下无双的水泥修了一座名闻天下的迎姝桥,把崔绿姝的名气推到顶峰,而新郎倌要才华有才华,要前程有前程,要痴情有痴情,大唐的妙龄女子,有几个不羡慕妒忌恨?
博陵崔氏嫁女,在崔源的操持下,宾客盈门,不知多少达官贵人前来道贺,就是皇上也给了赏赐,郑鹏迎亲的时候,用来拉陪嫁的嫁妆的马车延绵十里,沿途还不断有人添妆,一个成亲,不知让大唐多少女子红了眼。
薛氏当时年纪还小,在迎亲的必经之路目睹到盛况,对坐在马车里的绿姝不知多羡慕妒忌,就是做梦也没想到,当年自己羡慕的对象,此刻跪在自己面前求饶。
一时间心中有名莫名的满足。
“其实只是一个误会,本宫相信郑夫人是无心之失,明觉大师也为你们二人求情,不看僧面也看佛面,从轻处罚好了”说到这里,薛氏扫四周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绿姝身上,这才开口说:“抄家灭族太过份了,罚钱也显得太俗,这样好了,郑夫人你们多跪一会算是惩罚,正好这里是寺庙,就当你们在这里诚心礼佛好了。”
陈公公厉声喝道:“娘娘是菩萨心肠,没有计较,尔等还不谢恩?”
绿姝犹豫一下,还是很快应道:“谢娘娘开恩。”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双方差距那么大,根本就没有讨论还价的余地。
看到绿姝和林薰儿战战兢兢的样子,薛氏好像从心中吐出一股长长的恶气,内心大爽,不过还是面带笑容地说:“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宫也不想为难二位,不过得顾着皇家的体面,委屈二位了。”
绿姝和林薰儿心里委屈得快要哭了,现在只能强行忍住,还得违心对薛氏表示感谢。
很快,薛氏在明觉大师的亲身陪同下,大摇大摆到寺内上香,林薰儿、绿姝有些屈辱地跪在大慈恩寺的台阶上,,同行的崔二、小香等人也陪主人一起跪在台阶上。
抢头柱香的风波暂告一个小段落,四周围观的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郑夫人可是郑将军的正室,博陵崔氏的嫡系女,罚她公然跪在这里,不合适吧?”
“就是,郑将军可是大唐的英雄,现在还在西域守边呢,郑夫人又不是什么大错,抢了郑夫人的头柱香也就算了,还安插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娘娘很慈悲啊,犯了大不敬只是罚跪一会,郑家小娘子运气不错。”
“呸,这也叫慈悲?不就是在寺前面说几句吗,大伙都听着,哪有半点不敬,听说太子拉拢郑将军不成,太子妃扬言不会让他她过,说不定借题发挥,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太子妃娘娘,未来母仪天下的人物,是不是小题大作了一点?”
“听说太子最先娶清河崔氏女,因清河崔氏不配合而告吹,据说太子妃闻言很不满,清河崔和博陵崔同姓连枝,一个鼻孔出气,说不定故意为难。”
“东宫娘娘在众目睽睽之下掌掴一个普通女子,身边的太监也狗仗主人势,对一个老管家也下那么狠的手,唉......”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心里也有一杆称,谁是谁非一目了然,舆论多是偏向绿姝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