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婉，字德淑，见过牧白先生。”李婉轻声开口道。

古代的名字大部分都是一个姓一个名，然后还有表字，不过很多女性都是没有表字的。

“呃，敢问公主的父亲可是江夏王李道宗？”秦牧白还是问了一声，主要是这些事情要是不问清楚的话，日后肯定会产生一些尴尬的地方，而且李婉可不是在这里呆一天两天，也许此生就在这里呆过了，所以说，秦牧白还是要问清楚的。

对于这个年纪的李婉是不是知道自己日后的事情，秦牧白也不清楚，因为文成公主在吐蕃生活了四十多年，松赞干布去世之后，文成公主都依然在吐蕃生活了三十年。她16岁嫁入西藏，55岁的时候去世，在那个时代也算是长寿之人。

“不是。”李婉面色平静的微笑着说道，“我本江夏王女儿的一婢女，从小在江夏王府养大，后唐皇李世民要选一宗室女封为公主远嫁吐蕃，我为报答江夏王恩情，冒充江夏王女儿，远嫁吐蕃。”

三言两语，李婉就将自己的出生来历都讲述清楚了，秦牧白沉默了一下，虽然说这样的结果似乎有些意外，但是又在意料之中。松赞干布刚开始求亲，李世民可是拒绝了，后来这家伙又干脆灭掉了吐蕃另外一个作怪的藩王，直接发兵逼向当时的唐朝西部关卡，就一个目的，就是要娶个公主。

不得不说……松赞干布也是为了娶个公主拼了老命了，而且娶了公主之后，他又不像是那些阳奉阴违的人，而是结结实实的和唐朝永结秦晋之好。

所以这也算是为了一个女人而下了狠心的人了，看起来公主这名头还是有用的，至少那个时代不少人都为了这个公主而放弃了自己的雄图霸业之类的。

“不管怎么说，你在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人人都知道文成公主，为吐蕃和唐朝的和平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让两国避免了兵锋相见，无数的百姓因为你而活命，而且你也深受吐蕃和唐朝百姓的爱戴。”秦牧白只能捡好听的说了。

“是啊，我只不过是一个婢女，或许松赞干布不知道，但是唐皇陛下知道，江夏王知道，江夏王的女儿，江夏王的夫人，乃至大唐的大部分朝臣都知道，所以我此生注定是无法回归唐朝的，我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生活的更好一点，我只能做出我自己的努力。”她再一次转过了头，看着里面的校园，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道。

“知道我小时候，跟着小姐一起学习的时候，那时候我以为我自己将来会随着小姐嫁人，做一个陪嫁丫头，我不知道自己夫君是什么样子的，我也没期望他疼我，喜欢我，只求他可以喜欢小姐，而我就安安静静的陪着小姐一起度过这漫漫人生。”

“我喜欢读书，琴棋书画甚至小姐都不如我，虽然我很少表现出来，我偷偷看过了很多的书籍，但是却没什么用，我向往外界的生活，我觉得我随着小姐嫁人之后，或许可以更加自由一点，多读一读四书五经，虽然我无法像是那些士子去考学。”

“我从没想过我的一生会经历那么多的事情，我也没想到过有一天我会成为那样重要的人，影响着两个国家，我只是想做一做我小小的梦想，仅此而已。”

“当我成为了公主的那一天，我恐慌过，我也伤心过，也害怕过，前往吐蕃的路上，我曾经一度以为，或许我会死在这漫长而恶劣的途中，夜里我曾经向漫天神佛祈祷过，祈求我可以平安到达。”

“或许老天满足了我这个小小的梦想，我到了那个遥远的国度，那个我从来没想过的国度，那个我想了一路却不知道什么样子的男人，虽然他很爱我，但是我并不喜欢他，没有原因，没有为什么，但是我能看到那些贫苦的百姓，我努力试图改变他们的生活，努力想要做一点什么。”

“其实，或许那一切，我只是想将我心中的那点寂寞，以及对家乡的思念慢慢的埋葬，因为我知道，我终其一生，都无法回到那个我熟悉的，我热爱的，我想念的家乡。”

“如果有选择，我更愿意成为小姐的那个普通的婢女，虽然可能会并不幸福，但是周围的一切是熟悉的，是让我并不那么恐惧的。”

“或许我压根没有办法承担那重担，但是我只能那么做，也只有那么做。”李婉的声音很轻柔，就仿佛柳絮飘过空中，微风吹过湖面，静静的，轻轻的诉说着属于她的故事，她的一切，虽然这一切，曾经无人去听，无人诉说，也无人知晓。

“事实上，几千年的历史中，你比绝大部分和亲的公主做的都要好！”站在李婉身边的秦牧白同样看着前面的校园，微笑着说道。